奇地问:“你发了谁,没发谁,全都记得?”
“不记得不发重了发漏了?”
“发重了发漏了就怎么样?”
“就不公平嘛。”
她感觉满家岭好像还处在原始共产主义阶段一样,一人猎获野物,全岭的人有份,不是按劳取酬,而是按需分配。她好奇地想,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助长人们好吃懒做的德性?都等着满大夫之类的人在外面劳动挣钱,然后大家都涌上来分劳动果实,那还有谁愿意花力气挣钱呢?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屋子里才开了灯,但灯泡吊得老高,瓦数又小,屋子里光线很暗,简直像烛光晚餐,只不过蜡烛吊得高一点而已。堂屋里的饭桌已经摆上了饭菜,中间有个大碗,大概是菜,一人面前有一个小点的碗,大概是饭。
她看不清碗里是什么,只觉得是浓糊糊的一碗,还没吃,就倒了胃口。
他介绍说:“这是特意为你做的——”
她问:“是什么呀?”
“是肥肉面啊,你尝尝,挺好吃的。”
她不敢下箸:“我不吃肥肉。”
“不吃给我。”
她用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把肥肉都夹给他,他又转夹给他父母,解释说:“他们很少吃肉,让给他们吃。”
她看见他父母客气了一阵,都津津有味地吃起肥肉来,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她的喉咙哽咽了,好一会,才小声问:“你怎么不把你父母接到A市跟你过?”
“他们不肯去,不服那里的水土,去了就生病,回来就好了。”
“那你就多给他们寄些钱,让他们买肉吃。”
“我寄钱给他们,他们也不会买肉吃。”
“那他们留着钱干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说:“给我娶媳妇。”
“那点钱也不够娶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