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窑子里逃出去,也没人敢收留你,因为官府已经跟各方面打过招呼了,就像在你脸上烫了金一样,谁都知道你是从官府的窑子里逃出来的,谁都不敢收留你,最终你还得乖乖地回到官府的窑子里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考研究生,唯一的诉苦对象就是黄海,因为黄海也跟她一样苦大仇深,有倒不尽的苦水。但在石燕看来,黄海的苦简直算不上什么“苦”,考上了A大,住在F市那样的大城市里,A大的校园又那么美丽,他还有什么痛苦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是她去了这么好的大学,她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还诉个什么苦?
她估计黄海也在心里骂她“无病呻吟”,可能在黄海看来,她又没遭产钳夹一家伙,脸部的骨头又没被夹变形,又没经历失恋的打击,她苦个什么?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长得跟她一样,他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还诉个什么苦?
她一方面为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无法沟通遗憾,一方面又尽情利用这种不能沟通,因为她诉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谁来理解她,安慰她,而是出出气,图个嘴巴快活。如果有名校生来安慰她,开解她,她可能会心生反感:“你当然想得开啰,反正又不是你窝在这么个破学校里,高调谁不会唱?等你落到我这个境地了,再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对待这一切。”
但如果是破校生来安慰她,她又会觉得惨不忍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考上一个破校就自满自足了?那今生还能有什么大造化?
于是她跟很多同学都慢慢疏远了,但跟黄海却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别的同学都是诉甜,只有黄海才是诉苦。诉甜的同学进的学校都比她好,所以每当那些同学讲起自己学校的事时,她就很难受,好像人家在向她炫耀一样。
她打不起精神来给他们回信,回什么呢?也把自己的学校生活讲一通?有什么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