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一些人们习以为常的格言警句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写了一些标新立异的小文章,思想之深刻,角度之刁钻,语言之老辣,连我父亲都不得不叫好。于是他把我写的那些小东西汇编起来,找人出版了,送给亲戚朋友人手一册。凡是不知道作者真实姓名的人,都以为作者是个老家伙;凡是知道作者真实姓名的人,都认为那是我爸爸捉笔代刀的。
我出国的时候还带了几本过来,但后来搬家的时候都搞丢了。后来黄颜去我父母那边过圣诞的时候拿了几本,他来美国时带了过来。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看我小时候的“杰作”,想象黄米正夹着一个尿片子,在那里用第三只眼看世界,结果把肚子都笑疼了。
一般人从“为赋新诗强说愁”的阶段过度到“天凉好个秋”的阶段,是因为“如今识得愁滋味”了。但如果说我现在不再为赋新诗强说愁了,那肯定有黄颜的功劳。在生活中,我是由经验派变来的体验派,而他是天生的体验派,从小就没有崇高志向,没有远大目标,只把生活当成一种体验,只想“看看自己想看的书,做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不问“人为什么活着”,也不问“我为什么活着”,生下来了,就活下去,仅此而已。
成了体验派,我就不指望成为一个大作家、写出传世的作品来了,因为大作家都是经验派,哲人,拥有的是大视野,怀揣的是大胸襟,描写的是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英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是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共识。即便是写小人物的故事,也要从这个故事当中展示出人类灵魂深层的东西,有振聋发聩之效力。
而我则比较满足于个人的东西,表层的东西,写的全都是个案,不代表所有人类;重点是情节,不深挖灵魂。我写这些故事的原因很简单:有人给了我这样一个故事,而且人家已经花时间写了梗概了,又而且有人愿意看这个故事,加上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