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掉头去纪家。
薛睿两手交握在膝上,看着离他远远坐着,正在低头玩指头的余舒,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今年多大了。”
余舒正把六爻断法背到第三段,忽听他问,顿了顿才回答:“十五了。”
“你还有个弟弟?”
“嗯。”
“昨天家里的相师为你看过面相,说你面带血光,似是令弟出了事故,据说是调皮挨了打,是吗?”
余舒抬头,看着薛大少眼角滑露的讥诮,眼神一暗,轻声道:“是啊,不听话,挨了一顿鞭子,打的皮开肉绽,现在还趴在床上不能下地,可不是血光么。”
薛睿目光跳动,沉默了一会儿,手突然一松,前倾了身子执起茶壶,往嵌在梨花木案上的两只雪瓷杯里倒了,一杯拿在手里,一杯搁到离她最近的桌角,重新坐正身子,一手撩开了窗帘看向外面。
余舒斜眼看看那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又扭头看看正在望窗的薛大少,刚跑出来的沉闷一扫而空,突然有些想笑。
有些东西,不管外头怎么变,它是什么,就还是什么。
她伸手端了茶,咕咕咚咚地仰头喝了,“嗒”地一声放回茶几上,没有道谢。
一路无话。
薛睿让马车停在纪家大门前,并没调走就走,而是跟着余舒一起下了车,门房进去禀报,未几,纪孝谷匆匆赶到前门,见着跑没了一天的余舒,几乎当场就发作,但一转头看见薛睿,脸上就堆起了笑。
“小女冒失,有劳薛公子送她回家。”
“无妨,正好在街上碰见,就顺手捎她回来。”薛睿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街边上捡了什么东西送回失主一样。
纪孝谷转向一身邋遢的余舒,心里头恨不得赏她两巴掌,面上却还作了笑:“谢过薛公子了吗?”
余舒乐得瞧纪孝谷憋气,就故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