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一个锅子里搅勺子,还要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人,你能天天躲着他?
她决定给赵亮打了个电话,试试口风。
不出她意料之外,赵亮一听这个消息就拿出“三年早知道”的架势开训:“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叫你别辞职别辞职,你不听,现在好了,国内国内工作丢了,国外国外工作丢了,我看你去喝西北风!”
“你放心,我不会喝西北风的,我回国来再怎么也能找到一个工作。”
“那是当然,你横竖把脸不要了,那还能找不到工作?捡破烂也是革命工作一部分呢,分工不同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不会落到那一步的,我还会找到医院的工作。”
赵亮讥讽道:“是啊,在医院看大门不也是医院工作么?”
“看大门怎么啦?有什么不光彩的吗?”
“没有,没有,光彩得很。不过我可把话说前头了,你要是回国来看大门,可别回A市啊,我丢不起那个人。我人前人后都把我老婆夸得一朵花似的,博士后啊,美国大学教授啊,三年签证啊,办绿卡啊,买房子啊,买车啊。你现在灰溜溜地跑回来,我在朋友熟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陈霭没吭声,赵亮这样的话,其实并不新鲜,老早就说过了,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别的事。但不管是什么事,赵亮的德性从来都是这样的,事前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会泼冷水,说怪话,但事后比谁都诸葛亮,兴师问罪他跑第一。
奇怪的是,她以前没觉得赵亮的德性有这么烦人,如果他说得在理,她虚心接受,如果说得不在理,她充耳不闻。但怎么现在听来就这么刺耳呢?每个字每句话都这么刺耳,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听过来的。
她淡淡地说:“你不愿意我回国,也有办法,我可以在这里找个美国人结婚,身份问题就解决了—”
赵亮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