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转开脸去,恍若未闻,皇帝渐渐收敛了笑容:“那个殊儿只怕已经被打成了废人,朕若是迟了一步,你待如何?”如霜嘴角微抿,终于开口:“她活该。”皇帝目光如炬,直直的望向她,如霜口气却依旧疏离冷漠:“她是华妃的人,今日她从中有意挑衅。”
皇帝有几分意外,不由道:“原来你也知道——可朕若是真的去迟了呢?”
如霜恹恹的不愿再说话,被皇帝目光逼视着,方不得不吐出了三个字:“不会迟。”
如何会去得迟了?赵有智虽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实际上亦是所谓“宫殿监”的督领侍,总领宫内全部宫人内臣。上苑行宫里一花一木,风吹叶落,如何瞒得过他?他必会叫醒了御驾去给她解围,况且……
懒得再想下去,因为皇帝伸出手来,他的指尖向来很凉,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瑞脑香甘苦的气息,幽幽沁人。他用食指轻轻摩挲她并无血色的面颊,轻声道:“朕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委屈?她在心中冷笑,血海深仇岂是可以用“委屈”两个字来一笔勾销?但身子微倾,已经依在他的肩头,呼吸间满是他的气息,她微微有些失神。来得这样容易,反倒令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下楼一步踏空,心里无端端发虚。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怦怦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迸发开来,她微微沁出冷汗。皇帝也觉出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她几乎压制不住那气血的翻滚,一张口就仿佛会有血箭凄厉的喷出。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咽下喉中的腥甜,维持住面容上的淡泊,只说了两个字:“累了。”
皇帝习惯了她的寡言少语,手指抚过她濡湿冰冷的额角,语气温和的说:“看出了这些冷汗,下去歇着吧。”
她退了下去,她本来住静虚室后的廊房,退出殿后穿过长廊即是,就这么几十步路,她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挣扎着回到屋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