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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殡.11(5 / 7)

…”

“姐夫,姐夫,你别发火。”他的在胶高大队当兵的小舅子在一旁劝道。

“谁是你的姐夫!对着你外甥甩他妈的手榴弹时就忘了你还有姐夫啦?你们共产八路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妻子儿女?”老铁板会员脸上的伤口因为激怒迸裂,渗出了黑油油的血。

“老头,你别一面子情理!要不是你们铁板会绑我们江大队长的票,敲诈了我们一百条枪,我们也不会打你们,我们打你们就是为了夺回抗日的武器,壮大抗日的武装,走上抗日的战场,去做抗日的先锋!”胶高大队的一个小头目忍无可忍地反驳老铁板会员的谬论。

父亲同样忍无可忍地用他正处在变声期的嘶哑喉咙苍声苍气地说:“是你们先偷了我们藏在井里的枪,偷了我们晾在墙上的狗皮,我们才绑你们的票!”

父亲用力咳出一口愤怒的粘痰,对准胶高大队小头目那张可恶的面孔射去,粘痰没有射中小头目的脸,却歪打正着在一个大高个子、背稍有点驼的铁板会会员额头上。

那个队员腻歪得挤鼻子弄眼,满脸痛苦表情,他抻着头,把脸放在柳树皮上摩擦着。直擦得额头发绿,痰迹尚存。他转过身——打他一枪他也不会这样恼火——骂道:“豆官,我操你活娘!”

俘虏们还是笑了,尽管他们的胳膊都被细麻绳勒得酸麻胀痛、都不知前边有什么样的厄运等着他们。

爷爷苦笑一声,说:“还争什么!都是败军之将。”

爷爷一语未了,就感到伤臂被猛地牵扯了一下,猛回身,绳子松了,见江小脚面如香灰,侧歪在地。那只受伤的脚肿胀得像个烂冬瓜一样,流出一些非脓非血的粥状液体。

胶高大队队员们扑上来,但立刻又被绳子拉回去。他们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昏迷不醒的大队长。

太阳冲出雾霭的海洋,金光四顾,普天之下涂抹着血样的温柔和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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