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金葵登上一列开往云朗的火车,离开了北京。
火车抵达云朗时天刚刚黑下来,天有些冷瑟。
金葵家的巷子里,缺少了往常此时该有的热闹,风刮着地上的残叶,凸显着几分陌生的萧条。
是父亲给金葵开的门。
父女相见的眼神隔了一道门坎,竟如隔世般苍凉。母亲从父亲的身后看见了金葵,颤巍巍地叫了一声“葵儿!”母亲的呼唤依旧耳熟,让金葵泪夺双目,让她不知不觉松手扔了提包,扑入久违的家门。
在金葵回家的第三天,在云朗监狱的会见厅里,她见到了哥哥金鹏。金鹏是半月之前才审结入狱的,头发刚刚剃青,身上的囚服也是崭新的,脸上的气色却灰败如死。隔着会见厅的玻璃,他也许看到了妹妹脸上早生的沧桑,他眼神中流露的,不知是愧疚还是凄惶。
金葵用女孩的同情叫了他一声“哥”,叫得金鹏眼泪汪汪。他沙哑地说了句:“酒楼垮了,咱家也完了,你还回来干吗……”
金葵说:“酒楼就让它垮了吧,可咱们家没垮,爸妈也都没垮,我们都等着你,等你出来!”
妹妹的声音依然如孩子般纯真,又加了些成熟女人的温存。金鹏回避的视线重新拾起,他似乎在妹妹青春如昨的眼神中,找到了母性的坚韧。
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黄昏,黄昏仍然一如既往地绚烂,金葵重新走进她曾经“避难”于此的那间阁楼时,干涸的眼眸却反射不出当年曾有的温暖。
这间阁楼位于云朗的高处,从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小城。小城的上空笼罩着白雾状的炊烟,犹如金葵此时虚无的心情。
这里曾是庇护心灵的港湾,是爱情远途的起点,自从高纯离开此地偕她远走京城之后,这间阁楼便一直空闲至今。屋里原有的旧家具上落满尘土,宽大的天台也显得萧索荒芜。金葵用目光在天台堆放的每件杂物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