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欧洲呆了那么多天,吃了几次中餐呀?”
高纯提起的话头,故意与周欣有关,但周欣似乎并不领情,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吃上几次中餐,”周欣说:“我从小就对西餐不感兴趣,所以在欧洲天天想家。”
高纯看一眼金葵,金葵低头吃饭。高纯说:“没出国的人天天想出国,出了国的人天天想回家。”他问周欣:“除了吃的不顺口,还有什么让你想家的?”
周欣微言大义:“人在异乡,总怕家里出什么事吧,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吧。”
高纯粗粗拉拉:“家里能出什么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欣一语双关:“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们两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啊,什么事都可能出的。”
不知因为周欣的语言还是因为她的语气,高纯开始疑心周欣话中有话,他坐在两个女人的中间,闭住了嘴巴,不再说话。这两个女人也都沉默下来,从此一言不发。
饭前快乐的气氛,没能贯彻始终。饭后金葵在前院的厨房里洗碗,周欣来了。她站在金葵的身后,用一向特有的沉静,看得金葵转过身来。两个女人对面无言,仿佛都明白彼此的心事。还是金葵打破沉默,她迎着周欣逼视的目光,心平气和地问道:“有事吗?”又问:“需要我办什么事吗?”
周欣没有马上回答,她继续注视着金葵,一直到金葵的目光不得不试图回避的那刻,她才发出声音。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周欣表情平平,她几乎没有表情地对金葵说道:“我想请你替我去一趟上海,上海,你去过吗?”
金葵是在当天中午一点半钟走的,也就是说,是在周欣到厨房要她去上海办事的一刻钟后离开三号院的。她走得很急,只是回她住的小屋里去拿了一件背包,塞进几件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就匆匆走了,匆忙得甚至没有机会与高纯说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