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旅行提包,看上去是一副整装上路的模样,这行色匆匆的样子让我不免深感诧然。
果然,优优就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辞:“我要走了,想跟你说声再见。另外,我还有一件东西,想请你替我还给周月。”
优优打开提包,从中取出一个用报纸包好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我用手摸摸,感觉很软,问她:“什么?”她表情平静,动手将纸包打开。我心里忽地一热,映人眼中的,原来是那件火红的运动短衫。
优优把短衫摊开,用手摩唆着上面印着的字体,那“仙泉体校”四个大字,看去仍然色泽鲜明。我向那只手提包内无意一瞥,一只布娃娃令我赫然注目。我认出那是当初周月送给胖胖的礼物,此时放入优优的行囊,看来将要跟随优优远行,在优优心中,不知算是情牵胖胖还是情牵周月的一个念物。
后来我知道优优回到清水湖医院的那天,还去了离医院不远的清水庄园,她找到庄园的物业管理部门,打听到她坐月子时租住的那幢房子,空到现在无人再租。在她的要求下物业管理处派人打开了那幢封满灰尘的房子,让她得以旧地重游。她从楼下走到楼上,从卧房走到客厅,到处是凌乱的弃物,屋角还吊着蜘蛛。家具虽然尘封已久,但位置大体没动。时值黄昏,光线已暗,整幢房子就像一部胶片退色的老式电影,镜头缓慢,颜色模糊,但当初夕阳的明媚,仍可依稀回顾;信诚的轻声细语,胖胖的娇憨,仍在每一个角落,悄悄掠过,不知优优是否触景啼嘘。在二楼卧房的一角,那张胖胖睡过的小床,还在原处,床上的印花被褥,也保持着真实的凌乱。据我后来向陪同优优看房的一位管理人员打听,优优只是在看到胖胖的小床时,才掉了几滴眼泪。她在那个小床的面前,默立很久,离开这幢别墅时她惟一拿走的东西,就是小床里放着那只布制娃娃。
那布娃娃的憨态,和胖胖相像极了。
从清水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