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泥泞的土地上了。
我最先想起的是那首异域的情歌,是小祥从他家的旧唱片上学会的歌,他唱给我听的时候,还说不清它到底来自欧洲还是太平洋,那确是一首优美、又特别好记的歌:
为什么
你为我饮马整鞍,
为什么
你将醇酒奉献,
美丽的姑娘啊,
我是个贫穷的流浪汉。
啊,我本不该停步,
是你的美丽使我流连。
你愿不愿和我结伴,
去那遥远的天边?
那)L没有愚昧和强暴,
屯没有万恶的金钱。
只有你和我,
我们的诚实与热血,
还有头上一方
湛湛的蓝天!
小祥,你当然不会忘记这首歌,可你还记不记得我?还记不记得你的白房子和房前那葫芦形的池塘?池塘边那个简陋的防震棚还在不在?哦,那棚子的简陋就注定了它的短命,可在我的记忆里,它始终和白房子,和半地青萍,和你临池独立的身影在一起,是一个永久不变的、诗一样的即景。
我从小就知道你这不寻常的家乡。从我懂事起就常常听到家里的保姆和街坊四邻扯闲篇儿的时候,带着神秘和恐惧的表情,说到那些偷鸡摸狗之辈被送到茶淀去的事情,仿佛那就是古时刺配囚犯的远恶军州。
其实,茶淀,不过是唐山左近一个黄豆般大小的车站。你对我说起过这个小站寒怆的历史。它早先连一排矮矮的栅栏都没有,很久以前大概只是个无名的弹丸小村,在八百里京山线上,自然不敢与四朝古都的起点和天下第一雄关的终点同日而语;也愧于与位居中国第三大城的津门和有华人故乡之称的工业重镇唐山相提并论。
但是,北京的许多年轻人大概和我一样,并不知道京山线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