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人表现还可以,行政处还要评他当先进工作者哪。”
“那他干吗还寻死?肯定有问题。偷东西这玩意儿,有瘾,染上了就难改。”
“要死不在家死,跑厂里脏一块地方,以后那屋子谁还敢住啊。”
“我就敢,我正没宿舍哪,没人住我搬进去。”
“呸!你搂着吊死鬼睡去。”
“咯咯咯——”一阵轻谑的笑声。
他加快走了几步,想躲避开这些随口无心的议论和超然事外的嬉笑,他心里像灌了铅似的那么沉重。到了厂门口,看门的老头儿接过他还回的进门牌子,压着嗓门神秘地问道:“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说修管子小杜上吊啦。”
他回过头,呆呆地向杜卫东离开人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嘴里应道:“啊。”
“因为什么事儿啊?”老头儿瞪起惊恐的小眼睛。
“啊,不清楚。”他烦乱地敷衍了一句,喉咙已被沉甸甸的悲哀和迷茫扼住。他走出了大门,身后,还传来老头儿自言自语的喃喃声。
“前儿个还给我修暖气哪,今儿怎么就会寻了无常呢?”
他骑上车子,两腿无力地蹬起来,心里充满了问号——
“怎么会寻了无常呢?”
办公桌上那只俗里俗气的闹表起劲地走着,在寂静中,答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窗外,茫茫的夜色把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神秘莫测的暗幕之中,要是没有这只不甘寂寞的闹表,真让人觉得时间都停顿了似的。
从晚上七点钟他就坐在了马三耀这间办公室里,近乎痴呆地望着那根迟钝的分针慢慢地转了两圈,而那扇虚掩的房门却依然纹丝不动,门外的走道里也听不到一下脚步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转过身子,走向门口,然后烦躁地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桌角放着一本《人民公安》杂志,杂志下面压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