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查和现场调查已近于收尾,有些警察已开始撤离。河上的雾气早蔓延到岸上,所有的面孔在晨雾中都朦朦胧胧。一切远景都呈现出淡黄发旧的色调,惟有尚未撤走的警车上,那一闪一闪红蓝变幻的警灯才显得格外炫目。
安心没有找到铁军。她明明知道铁军不可能还在这里,但她走进那间门倒窗玻的宿舍没有见到铁军时,心头还是一酸。一个负责现场调查的民警走过来问她昨夜的情况,问一些细节。那民警是刑警大队的她不认识,她除了缉毒大队的人之外,和局里其他单位的人很少来往。她没有回答那位刑警的现场调查,而是带着哭腔反问:“我爱人在哪儿?他伤得重不重?”
潘队长和那位刑警低声说了两句,意思是让安心先看人,调查等以后再说。那位刑警点了点头,说人早就送到医院去了,送的是什么医院什么医院。老潘就和安心上了车往那家医院赶去。
在车上老潘不知跟谁打了电话,他们赶到时医院的门口已有缉毒大队的民警在等。民警把他们一直领进去,不是往手术室,不是往病房,是往太平间。
太平间门外的空地上人也不少,有缉毒大队的民警也有其他人。好多人安心不认识,只有一个半熟脸的中年人她隐约记得是《南德日报》的一个什么领导。她弄不清多少只胳膊在扶着她搀着她,把她往里让。她看见里面摆了一只担架床,一只很窄很窄的担架床,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人。没看到人时她的双脚还能机械地移动,当那担架一撞入她的视线就像有把刀伸进了她的心窝,一搅,搅得她全身耸然一缩。她刚刚哭了一下,还没出声就把身体里剩余的最后一点力量彻底耗尽,身子随即往下一沉,在无数只手臂上,她的知觉飘远了。运等她再找到自己的知觉时,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四周阳光名沛。老话,还有队里一位中年女同志,见她醒来便探过身子看她,嘴里说着:醒了醒了!她想坐起来,动了一下便被那女同志按住: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