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言。
他从最高处跌落,从廷杖中侥幸活命,不会再有登高之日,只会无尽下坠。
屋中没有熏香,邬瑾身上传来洁净的皂角气味,一盆山茶花花影重重,落在他身上,也落在账簿上。
张曹官低头看邬瑾写的一行字,体势端方沉着,笔力严谨峭劲,一丝不苟,明明是平正工整的楷书,却显出超乎常人的骨气和魄力。
朴实无华的纸笔,字里行间挥洒的无所畏惧,一笔笔勾去的苛捐杂税,竟衍生出一派平和安定之气。
「下官这便去办。」张曹官心中一定,带着账簿退了出去。
屋中再次只剩下一人,邬瑾独坐日光中,闭目养神,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迷蒙之间,周遭变成一片死灰寂静,他听到血从地下「汩汩」而出,浮于青石板上,四面八方流淌出去,他想起身走出去,走到堡寨,两条腿却被钉住,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鲜血淹没,堕落地狱,最后在窒息中惊悸而醒。
睁开眼时,天色还是那般灿烂,地面洁净,炭火熊熊,一切都未改变。
他从桌案书堆中取出自己抄的书,烧在火中,直到成为灰烬,才看向前来送炭的邬意:「什么时辰了?」
邬意想了想:「辰时差不多过半。」
邬瑾走到门边,看向堡寨方向:「和谈开始了。」.
高平寨外,日光已盛,毫无遮挡地落在枯草砂石地上,金、莫两方士兵夹道而立,旗帜在寒风中翻滚,枪尖上凝结一点金光,浮光耀目。
士兵拱卫一座小小穹庐,皇子、文臣带来的护卫、随从悄无声息出入穹庐,送上茶点,穹庐中,魏王与金国皇子对坐。
小皇子年幼,不到九岁,生的瘦小,身后四个护卫寸步不离,守卫森严,对面稍有动作,四个人八只眼睛便望了过去。
侯赋中吵的口干舌燥,喝一口茶,忍住火气:「以三川寨、横山为界,双方撤兵,这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