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渐渐平复,一条黑色人影缓缓站了起来。他身上衣衫已经褴褛不堪,内里的绷带也散了,长长的几条拖在地上,便如他身上生出了须根一般。他身形佝偻,歪颈踮脚,似一棵生在崖边的怪松,在扭曲中饱含着某种疯狂的力量。
那是云舒怀,他终于稳稳站了起来,右手持剑,沉雷剑斜指地面。然后是叮的一声响,一道极亮的银线自剑柄处沿刃刮下,银线所到之处,沉雷剑猛地亮了起来。在大火中烤出的蓝,被充盈的内力逼得灿如焰火!
一声声响彻云霄,是云舒怀的仰天怒吼:贼老天!云舒怀在此!昔日赤手白云已然沦落至此,你还能奈我何!
良久,云舒怀狠狠压下心中愤懑,从废墟中起出先前所埋藏银,背着沉雷剑,离开乱红山。他到山下小镇,买了顶新草帽,换了身新衣服,便马不停蹄赶往临江,继续完成刺杀县令之子的使命。
到了第三天正午,云舒怀终于赶到一处名唤七里铺的地方。
这镇子不小,瞧来也有几百户人家。村中一条大路,路口大树下有一间茶棚,一个老丈在门前殷勤招呼。云舒怀走得渴了,便拐进去叫了一壶茶,一碗面,略作休息。
他进得屋中,只听屋中各角,都有衣衫簌簌而动的声响,想见是茶棚主顾见了他的畸形均吃了一惊。云舒怀在大草帽下无声冷笑,坐下来喝茶等面。
他的草帽压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虽然颈中、手上的绷带遮不住,但瞧来终究还不算太引人注目。兼之他倚在桌边的沉雷剑实在足够分量。因此,几个茶客倒也识相地没多说话。当下云舒怀也不抬头,待面端上来,才把嘴边绷带拉开了些,喝茶吃面。
未几,棚中几人纷纷结账走了,想来终是怕了云舒怀这古怪装扮。云舒怀耳听这些人一出门口,方才长出一口气,顿觉安心不少。
谁知几人才走,便有十来个孩儿突然拥进茶棚嚷着:小五!小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