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道人清高,依照大晏习气,怕是皇帝亲至,也不至于如此紧张慌乱。
是了——
若是皇帝亲至,以观中道长的本事,定然能提前料到。
朱成子带着他的一位师弟,也是观中极有声望的一位老道,始终陪同着宋游。
“尊驾今日从何处来呢?”
“从云顶山来。”宋游答完才说,“此次前来,既是拜访,也是借道观神殿与神上香,无论是拜访还是上香,都是上门相求,朱成子道长不觉得我们来得突然就好,更不敢称尊驾,叫一声道友即可。”
“恭敬不如从命!”
朱成子嘴上如此说道,心中却念着云顶山三个字,默然不语。
鹿鸣山一半在平州,一半在尧州,奉天观在平州这边,与云顶山算是同属一州——以奉天观的本事与擅长,天下大事都得了如指掌,几月前云顶山上有神仙来,在平州传得沸沸扬扬,原来是这位。
却没听说神仙已然走了。
这位怕不是慢慢走过来的。
恐怕今日才从云顶山来的。
云顶山离此将近千里,也许再过一些天,自己才能听见云顶山上那位神仙离去的消息。
“今日天气不错,难得的冬日暖阳天,去年妙华子师侄派人赠了观中两片琉璃水晶瓦,安在了天翁殿的房顶上,每到下午,太阳光透过琉璃水晶瓦照下来凝成一线,照着香烟尘灰,香客们都喜欢那般场景。”妙华子斟酌着言辞,“趁着没到饭时,宋道友既是来观中上香的,不如此时贫道就带宋道友前去吧。”
“不急。”宋游说道,“在下有要事,宜在夜深时候。”
“夜深时候……”
朱成子细细品味着,不敢违逆,也不敢继续试探,只是说道:
“便依道友。”
到了半下午,就有香客陆续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