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掰着一块烤馍,一边无意识的往嘴里送,一边听他们讲述。
命苦到极致,便对生命有种异常的豁达。
这些麦客今日聚在一起,所谈的不是哪里找不到工做,就是哪个相识的麦客多么多么难,没有饭吃,从找工变成了讨饭,可今年整个西北都在闹天灾,往常从来看不起麦客身上这点小钱的马匪都开始打麦客的主意了,又哪那么容易讨得到饭,于是多久多久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便这么死在了异域他乡,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麦客们说着时,虽然异常感慨,却也十分轻巧,带着一种见惯了的麻木,仿佛已经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并坦然接受。
“还好我们常去的白郡几个庄主信佛,心善,收留我们吃了几顿饭,不然怕也是饿死在这路上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带着我家娃儿,要不是遇上心善的富户,虽然没做到什么工,却也多少赏了两口饭吃,不然早饿死了。我这一把年纪了饿死倒没什么,只是家里就这独苗苗,要是死了,可就绝种咯。”
这一趟能活下来的,多半是有些运气的。
众人讲着讲着,话题慢慢转变。
“都说这次陇州和沙州大旱,是妖怪搞的鬼,是真的假的?”
“听说西域大旱更厉害呢!”
“妖怪搞的鬼?我怎么听说是沙州沙漠里地火国的火坛子碎了,火气飘了出来,这才导致陇州和沙州的大旱?”
“我听说是西域火焰山的火神发怒,说人们如今只信佛陀,不信火神,这才施法让西北大旱!”
“白郡那边的人都说,是因为西北的人慢慢只供佛陀,只信佛教,不敬道教,不供天宫,引得天上的赤帝老爷生了气,这才下令管下雨的神仙不准给西北降雨,所以干得没活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口音各不相同,但大致也都能听清,互相交流之时,时常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