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了身子抹着眼泪:“惊闻鄙国百姓入京请愿,罪臣前去探视,方知宗室百姓早已离心多年。女真寇边,倭贼侵境,外不能守土;权奸满朝,政事荒废,内不能安民。罪臣虽是区区王庶子,亦羞愧难当。遭逢此难,罪臣其时确有私心,陛下言罪臣不忠不孝,此亦罪臣之罪!”
朱厚熜眼神一凝,盯了他许久之后长长一声叹息:“朝鲜百姓困苦至此,朕也没想到。朝鲜有今日,实非无因。朝鲜君臣不能守土安民,青史之上也当得起一句有罪于民之评。”
李又低下了头:“罪臣这是第二回在大明过正旦节了。一晃近十年,大明百姓更加富足安康。而昔年陛下命人教罪臣边贸事,罪臣囿于身份,处朝鲜王储相争危局,多年来竟不能为朝鲜百姓立寸功。每念及此,只悔为宗室之后。若出身民间,或仍能有所作为,不负陛下厚望。”
朱厚熜看着他,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道:“来给朕拜年,另外想说的是什么不妨明言吧。”
这家伙始终强调他王庶子的身份,又点明朝鲜王室早于百姓离心,再说出身民间可能有所作为的话,朱厚熜也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出身能改吗?除非朝鲜王室就此不存在了。
他自然不会是求死,不过……话还是得他自己说才行。
李咬了咬牙,先三跪九叩行了个大礼,而后才断然说道:“如今朝鲜奸贼横行,外戚擅权,勋旧无能,武将割据。世子虽仍在,然罪臣素知吾弟心性。聪颖仁善固然名副其实,谋略勇决却着实欠缺。当此之时,哪怕能借尹任力挽狂澜,又必将背上弑母弑弟之罪名,仍不改权奸秉政之实。朝鲜永无宁日,则百姓何辜?”
朱厚熜心里笑了起来,脸上却很凝重:“朕昔年就欣赏你,究竟是没看错。伱这分析,确实极有道理。”
其实李比朱厚熜也小不了几岁,如今也是三十二岁的人了。
现在朝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