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文教部事,他说的话,大家心里都有判断。
寒门难以出头,不仅仅是求学需要脱产,需要一定的家庭经济基础。世家大族总能屹立不倒,还因为家学渊源。既有前代人在就有学问上留下的经验,更有前代人已经打下的人脉基础。
但如今,学问变了。
而已经占据上层阶级的士族,面对皇帝对原先低贱的匠户、商户、农户的重视,心里又会怎么想?
为什么这番议论在皇帝大婚之前开始传开?因为这次不仅仅是立了新皇后,更是皇帝封了出身于农、工、商、军、艺的五嫔。
距离士族熟悉的大明已经越来越远了。
唐顺之说的是:大明内部的士族也许已经不敢如此大胆了,但如果还有外藩从中挑拨呢?
杨慎看着唐顺之,严肃地说道:“应德,万勿危言耸听!大明君臣一心已二十载,如今诸藩臣服,安敢如此?”
他觉得唐顺之是想把这件事引向外,这样一来,大明对外出兵又多了些缘由。
唐顺之只淡淡说道:“青甘边区报来,年后二月里,吐鲁番骤然举兵,一举倾覆了叶尔羌,再复察合台汗国。吐鲁番臣服大明数年,国小力弱,何以旬月间有此功业?俺答侵扰西域多年,何以坐视察合台再现?此事极为蹊跷。今年,陛下已有旨意,万寿节前邀诸国遣使入京,共定公约。事情,要连起来想一想。”
“外藩诸国,何以能在大明掀起如此波澜?”杨慎不信。
唐顺之看了看黄佐,又看了看严嵩,而后说道:“边贸。边市大兴数年,多少民商和外藩大族之间,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如今,能得许可分这边贸一杯羹的,又有多少是士族大家?”
严嵩深深看了一眼唐顺之,他确实没想到这么深远和广阔。
但现在,他也越想越有道理,认真地对杨慎说道:“总辅,此事不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