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年是拖着老迈之躯和张溶一起,从送肥开始。
也就是那一段岁月,张溶才知道了农家有多难。
他能接触到的,还是当时能有余力从金坷垃肥厂买肥的大户人家雇的农夫。
而等到英国公薨逝、他袭了爵之后,则被皇帝安排到了这里。
黄淮水患纵然不得根治,但只要有所功绩,那能保多少黄淮两岸农夫的生计?
已经不再年轻的张溶沉稳了不少,反倒给唐枢介绍起自己知道的信息。
“我收到信,京广直道修成后,宣大直道修不修还没定论。但是京城重工园里,那些水泥厂歇不下来。皇城重新整修后,广州、宁波那边从海外运材木回来的商人,也在找新销路。”
唐枢看了看他,沉声问道:“张国公说这些,是有何见教?”
“唐总河见外了。”张溶神色凝重,“唐总河,这段时间我这里自不会耽搁。但趁今年大国策会议,一鼓作气让河道衙门多一些拨银的事,我可以请余驸马帮着说说话。”
唐枢一时没有接这个话。
这么多年来,总理河道衙门已经成了军饷、京广直道外的第三大吞金兽。
治河,拓的是河道,修的是堤,砸到这水里的看似是石头,实则是白花花的银子。
以千万两为单位的银子,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算完成。
再多要?
国库确实不像嘉靖十年左右那一段时间难了,但大明这么大,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先保了今年夏汛吧!”唐枢凝重地说道,“去年秋的束水堤只修了基台,水涨后都会没入河面以下。若是今年有大汛,河水受那数道基台所阻,还不知会不会出岔子。若是出了岔子,别说多拨银了,我还得请罪。”
“……唐总河实在不容易。”
“不容易的是刘国老。”唐枢看着北面,“若是刘国老能再干三年,那就好了……”
张溶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