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这天杀的老天,没的让咱们苦人再受这等苦。谁也没料着那地方竟也会有人骑马,撞倒了人也不说停下来瞧一瞧,竟还又纵马往回踩,啐!真真是禽兽……”
“你可小声些罢……咳咳咳……”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因窒息而泛出潮红,可他却还是挣扎着嘶声打断了自己的妻子,喘息道:
“……莫要再说了,那可是扎克善老爷家的仆人,扎克善老爷才升了头人,咱们咳咳……咱们哪里惹得起……”
好容易将话说完,他已是咳得弯下了腰,他的妻子忙拿起一旁的水碗凑到他唇边喂他喝水,却也再没了说话的心思。
屋中寂静,烛火幽微,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除此并无别的声息。
夜渐渐地深了,茅屋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天边稀星消隐,更深夜残,越显寂静……
………………
三天后,神灯节当日,却是个春阴天气。
晓起时落了几点雨,所幸到得下半晌时那雨便停了,晚来风急、层云蔽月,天色竟也不算太差,白霜城不少百姓便聚于沧河岸边,放灯祈福。
不消多时,那千万盏莲灯便飘浮于河面,娼巷伎坊游船往还,彩烛斑斓、光影灼烂,娼优歌舞、脂粉流荡,倒好似迢迢星汉落九天,漫漫银河忽倒悬,却是将这月黑风高夜,也化作了喧阗不夜天。
吉勒氏的马车傍河而行,倚窗望去,见前后马队威风赫赫,那河中则是明烛璀璨,好似行走于万家灯火之间,她的面色被河灯照亮,明明灭灭、时阴时晴。
和卓跪坐在吉勒氏身边,小心地觑了一眼她的面色,便将才加了蜂蜜的奶茶捧至她眼前,细声道:“主子,再过些时候就到了,您先喝口茶润润喉吧。”
吉勒氏拧眉扭脸让开茶盅,只抬了抬下巴道:“放着吧。”
语罢,托腮看向窗外河景,面上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