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书九按在腰带上的手指便忍不住动了动。
书之一道,越到了高处,便越讲究一个心境,对笔墨的要求也越高。
如今的他,已经很难有从前那种肆意挥毫的感觉了,原因无他,唯这世间当得他一字之杀者,已然渐少。
至于蝇营狗苟之辈,那倒是多得杀都杀不完,然而这样的人杀来又有什么意趣?他委实是连动笔的念头都兴不起的。
“此言甚是。”王匡笑了笑,却是认同了书九之语,“大庄头此番出手,志在必得,咱们可也不能堕了他的威风。”
他说着又回过身来,望向来处。
夜色已然铺满了庭院,远处灯烛明耀,却也只留下了一团团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之外的黑暗混沌而又庞大,根本看不到边际。
白霜城如今的局势,亦如此夜、此时。
王匡再叹了一声。
微醺的感觉漫上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垣站稳,半闭了眼睛挥了挥手:
“罢了,阿九,你这便去罢,再迟了怕便要宵禁了。我自回屋去,不必管我。”
书九拢袖立着,蓦地耳廊动了动,袍袖一掠,身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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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半旧的朱漆小门上,铨钩倏然滑落,门扇自外被人推开,戴着孔雀蓝傩具的少年蹑足跨进门中,拉住门环的手反向一推。
朱门无声而又缓慢地虚掩起来,他四顾一番,提步欲行,身形猛然一僵。
不知何时,他的面前立着一个人。
月华如水,照见那人袍带当风、广袖飘举,似是正在月下闲步的士子,纵有腥厉之气扑面,亦被其人身上那股文士般的清朗涤得干净了许多。
少年怔了足有两息工夫,方才忙乱地躬身行礼:“见过前辈。”
颇为惶急的语声,些微掩去了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