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雷霆之怒,“一字一句都不可漏下,我与圣上结识多年,深知他生平最恨受人欺瞒,所以为人臣者满腔赤诚坦率,无事不可言说。”
张公公只得唯唯答应,心中却把纪纲骂了个遍:皇帝确实是最恨人欺瞒,但他xing格暴躁乖戾,若是把这种刺耳的实话传到他耳朵里,只怕说话的纪纲没事,传话的自己就要倒霉了。
但纪纲说的“一字一句不可漏下”,亦是传口谕代问话太监的本分,宦官们虽然喜欢欺上瞒下,但对于他这种凶残狠人仍然是忌惮三分,不敢瞒下他的言语。
张公公苦着脸,又问了几个能让普通臣子汗流浃背的问题,纪纲答的自然却毫无破绽,让他更觉棘手,干巴巴的安慰了几句就扬长而去。
他虽然走了,锦衣卫衙门的气氛却仍然是沉寂凝重——谁都知道,指挥使纪纲原本是今上朱棣的亲兵,圣眷深重又受信赖,朝中无人可比。百官的位秩虽然有比他高的,却往往惊怕不敢得罪他分毫,是怕惹上锦衣卫这个血腥组织,更忌惮的却是他在皇帝面前独一份的宠信。
但如今,这份宠信却有了深深的一道裂痕,锦衣卫的圣眷和权势,会不会因此冰消溶解?!
纪纲是何等样人?在大厅之中静坐了一会,便知外头人心惶惶,但他却是微微一笑,毫不理会,只是悠然看了梁上一眼,“你的tui不麻吗?”
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广晟从横梁上掉了下来,虽然有腰带缓冲,但仍然摔了个踉跄。
纪纲头也不抬,凝视着杯中缓缓舒展的绿茶梗叶,徐徐说道:“你也太过轻佻胡闹了。”
广晟讪讪一笑,mo了mo鼻子已经恢复了潇洒不羁的神se,“做人要能屈能伸——下得地窖救火,上得房梁探听,都只是区区小事——最关键的是,我想知道这位宫里来的天使,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纪纲弯了弯chun角,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