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腮帮鼓鼓,连连点头,抱着一包麻薯糖跑进家门,转头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树阴下,有人摆着坐摊、摆着绷子正在弹着棉花。
是谁在监视着这里?!
小古的双瞳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原状,她唇边笑意不变,径直进了内院——
“你这孩子又瞎买了什么?”
“小古你这么爱吃糖,当心生出牙虫来!”
内院温馨的絮叨声中,片片白雪从天穹之上飘落下来——新年伊始的第一场雪来得赫赫扬扬,表面的平静之下别有一种惊心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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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大半天,到傍晚天黑之前已有厚厚的一层,皑皑晶莹覆于屋定檐角,雪光映得四下里明华幽然,夜寒路滑之下,街头巷尾却早已不见了人迹——大家都早早归家,就着温酒热饭,伴着妻儿家人,酣醉后钻进暖暖被衾。
坊门外大道之上,有一行人正在策马前行,为首一人身着官服内束轻甲,骏马如龙,雪光更映得他面庞端华绝丽,惟那眉心天然冷凛武威让人心折。
他身后的亲兵也是精剽肃然,身形矫健,默默跟随着。
队伍最后是一辆马车,车辙陷入雪地很深。
蓝布车帘之内,堆得满满的都是土特产“炭敬”,整个车厢显得有些拥挤,小古缩在角落里,一身鹅黄锦袄翠纹修竹的罗裙干净俏丽,却因为她的坐姿微微有些褶皱。
她今晚打扮得很是齐整,脸上那层煤灰早已洗去,却仍是显出浅黑色,一头青软乌发也向上梳了个翻髻,那一对插梳斜在两鬓,一双杏眼明亮而幽深,顾盼之间颇有几分“黑里俏”的韵味——总之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妙龄少女了,但要说姿色,还真算不上什么美人。
今晚的军中之宴,她是被广晟带去的——只是他遮人眼目的棋子。但对她来说,广晟何尝不是一件能让她顺利潜入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