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温言笑道,对此人甚是礼遇。
阶下一人谢过赐座,小心翼翼地斜签着坐了,恭声答道:“微臣接到万岁的诏令,军中上下,无不大喜——天可怜见,我们冀州军被多年搁置,这柄国之利器再不使用,便要生锈了!”
皇帝因他明朗风趣的谈吐而大笑,“汝等的忠诚,天日可鉴,朕不会为了小人的谗言,就将你们舍弃不用的。”
黄明轨听得这话,虎目含泪地很是感激,心中却是深深唏嘘。
他所辖的神宁军,本是镇守京畿的精锐虎贲,却不料,多年闲置后,等来的,竟是惊天动地的噩耗——叛军以奇兵突入京城,天子驾崩,一朝国灭。
这支虎狼之师,虽然无一伤亡,却顿时处于旋涡的中心,为了部下将士的性命和家小——那些妇孺大都居住在京城,黄明轨一咬牙,只得降了新朝。
经历过渗透、打散、远调等种种考验后,神宁军终于被一纸诏令调回了京畿。
究竟是福是祸,黄明轨已经无力去想,短短一年的时间,他所有桀骜的棱角,都被磨得圆熟。
就让我做个纯粹的武夫吧……
他心中叹道,眼角却不由地被殿中熟悉的物事而深深刺痛——
窗下的瑞兽金炉,窗棂上的九龙雕纹,以及,那御案上的玉蟾端砚……
多年前,他曾入宫觐见,年方弱冠的先帝英姿焕发,当场手书“国之虎贲”四字,笑语褒奖,那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御笔淋漓,不正是从那玉砚中饱蘸着松墨,一气写就的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