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没有一丝风,街面上空荡荡的,叫卖的声音,在蝉鸣之间,也显得沉滞沙哑。
酒楼中,有咿呀作响的琴声,合着小二如乐声一般的唱菜,遥遥传入人的耳中。
“裴世兄今日随兴而吟,却已是夺了满席的风采,来日必将高中传捷!”
一位头戴银丝进梁冠的青年举人,一边以箸夹着桂鱼腹侧的嫩肉,一边兴奋地大声赞道。
“陈贤弟谬赞了,冉虽一时侥幸,却也不过诗词小伎,如今天子圣明,以国策甄选天下贤才,以我之萤珠之华,又何敢在天下英杰面前夸耀?!”
裴桢此时不过双十年华,生得白面端秀,他一边谦逊地回答,一边望了望空旷的街间。
“听说安平两位藩王,今日便会入京。”
旁边的陈豫见他若有所思,便想起一事来,趁着酒兴提了起来。
“根据先帝的例规,藩王的护卫兵士须在京城外十里扎营,所率从人,不得超过百骑。”
陈豫乃是京城人士,此次在其余入京的举人面前,侃侃而谈。
裴桢听到此处,眉心不为人察觉的一蹙,想起家门数里外那连绵突兀的营帐,又想起独留家中的妻子,心中隐隐生出不祥来。
但愿这些兵士,勿要滋扰四方……
他默念道,想起自己与娇妻一路行来,艰险无数,不由胸中发酸,悲从中来。
他与妻子尹氏,本是青梅竹马,两下无猜,家中也订下婚约,不料,当今国丈依仗权势,竟要强娶为妾。
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激愤之下,仗着酒意去劫轿,却险些命丧黄泉。
危急时刻,气度不凡的一男一女,出手相救,并未留下姓名,就飘然而去。
唯一记得的,是那神秘女子,如冰雪般清冽的眼眸……
“世兄……世兄?!”
陈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