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成全!”
褚太傅嘴边有一句“你又何须我来成全”,但到底没有说出口,没舍得说出口。
老人只微微将脸转回一半,拿提醒的口吻,道:“你如今是储君——”
他字字缓慢却仿佛字字皆坠着千斤重:“如此任性做派,是储君该有的模样吗?”
李岁宁抬眼,笑了一下:“老师,学生两次为储君,凭得不皆是任性妄为吗。”
她若非是任性妄为到了极点,便没有昔日的先太子李效,也没有今日的皇太女岁宁。
褚太傅又将身子略侧回一些,他看到那身着檀色纱袍的女子身形如竹,其音平静道:
“学生想做之事,不该因身份变化而更改。”她说:“若由常姓改作李姓,换上这储君衣袍,便就此面向权术算计,而向苍生国土背过身去,那学生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分别?不过皆为权势傀儡而已。”
“老师,我想要权势,要得是它为我所用,而非我为它所累。”
“若学生就此变作后者,那便也不配为老师的学生。”
一字字听在耳中,褚太傅一手撑在身侧的书案上,慢慢收拢成拳,再问:“你此一去,归期难料……荣王一旦入主京畿为帝,你可曾想过,这北境你又将是为谁而平?”
李岁宁:“老师,我为苍生而平。”
听得这一句同昔日她和亲北狄前来告别时、那一声毫不犹豫的“守道”,俨然别无二致,褚太傅终于转过头来。
昏黄的灯火下,老人苍老的眼底却是满含泪光。
李岁宁倏然怔住。
她第一次见老师眼中有泪。
无端想到上一世道别时,老师也曾是这样背对着她,所以那时……是因为老师也在暗自含泪吗?
而区别在于,这次老师向她转身了。
对上老人那双泪眼,李岁宁心间有一瞬的慌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