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四目相视间,崔琅道:“益州荣王。”
范阳王抬了抬略稀疏的眉毛:“李隐?”
他的神情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您想啊……”崔琅依旧拿闲聊的语气道:“他另有效忠之人,恨不能拿您和范阳军的命来牵制朝廷兵力,好为荣王铺路呢,又怎会为顾及您的安危而选择北退?”
“这样说,倒是有那么些道理……”范阳王扶着双膝自榻边站起身来:“可是证据呢?”
“士昂为吾之良将,我若因几句毫无凭据的假设之言便将之错杀,良心又岂能安宁?”
范阳王披衣踱步间,动作并不算快地抽出一旁挂着的宝剑,剑锋稍转,指向了崔琅的脖颈。
李昀吓得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父王……”
“本王虽不愿得罪崔氏手中的笔杆子,但若崔家为助荣王成事,欲图行此挑拨离间之举,将本王当作毫无脑子的蠢物看待戏耍……”范阳王圆润的面孔上仍是笑吟吟的:“如你这般自作聪明的崔氏娃娃,本王也并非就杀不得。”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锋,崔琅往后仰去,将脑袋靠向椅背后,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意。
谁说范阳王就只是个没脑子的傀儡?
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这三言两语间,分明是将崔家的立场看得再清楚不过。
瞧着肥猫一只,实则也有利爪。
此时此刻,崔琅有理由确信,倘若段士昂果真能将范阳王扶持入京,前者但凡动作慢些,范阳王必然做得出过河拆桥之举——笑吟吟的除掉功臣,事后再悲切地落几滴眼泪。
范阳王不是容易被吓唬到的。
先前常岁宁之所以未曾贸然向范阳王透露段士昂与荣王之间的关系,便是因为她手中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过早宣扬此事,只会惊动段士昂,而段士昂一旦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