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太子听到此处,已是坐立难安。
那荣王府的官员又紧接着往下转达,道是荣王对此深感有愧,待伤势稍愈,必会亲自入京向圣人及太子请罪。
太子冷汗涔涔,嘴唇都抖了抖,一句“我岂敢”险些脱口而出。
且不说荣王受伤是真是假,他又岂敢叫荣王亲自向他请罪!
对政治斗争本不敏感,对危险却十分敏感的太子简直要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还是马行舟与魏叔易在旁接过了那荣王府官员的话,替太子维持着局面与体面。
紧接着,太子又听闻了范阳王据洛阳后,向各方传檄的消息,甚至还有了向河南道动兵的迹象……
太子眼前发黑,脑中嗡鸣。
山南西道,黔中道,荣王府……
范阳王,洛阳,河南道……
前者在京师西南方向,后者在京师东北方向……随便哪个举兵攻来,京师恐怕都要完了!
太子心中感到无限恐惧,偏偏每日又要面对群臣议事,还要按照圣册帝的示意去拉拢那些入京的节度使和宗室王族……
这样的紧绷忙乱,一直持续到大婚前一日,群臣们才肯放太子去准备大婚事宜。
而这一放,太子终于从那紧绷中短暂地解脱出来之后,身心却突然一同崩溃了。
他自午后便起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间,会突然惊叫:“别杀我!”
宫人们噤若寒蝉,颤颤不敢应答,更不敢有丝毫隐瞒,赶紧将此事禀至甘露殿。
近来,圣册帝也病了。
不同于先前放出去的天子病重的消息,这次天子是真的病了。
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多,而魏叔易算是一个,他很清楚,天子是因何而病——是那封送往江都的密旨遭到篡改,是传旨的内侍被常岁宁一剑杀之。
消息传回京师后,天子便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