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半点不见畏惧,她静静看着这样的崔洐,再开口时,反倒愈发平静了。
身为士族女,她早早做好了一辈子且就这样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的人生中,竟会有这等意外的转机出现。
“此一别,前路风雨汹涌,郎主还当多加保重。”卢氏道:“即便日后身陷困局,郎主也当尽力保全自己与族人,切莫意气用事……无论如何,您是大郎的父亲,大郎总归不会置您于不顾的。”
不单如此,他还是一个糟糕的父亲,甚至也是一个糟糕的宗子……
这样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崔洐才终于又听到卢氏的声音响起——
这最后的声音被风雨挟着吹入崔洐耳中,透着几分不真切。
侍女却忍不住频频回头往亭中那道身影看去。
卢氏笑叹道:“傻丫头,若非所迫,谁又乐意拿捏他呀。”
“我确不知郑夫人与郎主相处时的模样,但我知晓,即便我已尽力顺从郎主之意,却也依旧不曾见到分毫来自郎主对这份夫妻情分的经营与包容。待相处融洽者,郎主且如此,而待需要磨合者,郎主又会是何等模样呢?”
母亲曾说过的,凡事不必给自己徒增心理负担……嗯,那她就当父亲是羞愧好了。
能不能骂醒他,这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很痛快。
坐进马车之后,崔棠不禁道:“……阿娘,您说父亲他是不是气得厉害,再不愿见咱们了?”
嫁给崔洐后,她每每想到母亲这句话,总还是忍不住发笑。
受母亲影响,她性情乐观,也一直遵循着尽量不将喜悲寄托在旁人身上的道理,因此她在崔家这些年,的确也还算开怀。
除此外,卢氏再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杀死那样一个女子的可能。
她有些担忧,她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
崔洐闻言发出了一声苍凉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