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搅成别样的腥咸气味,随着雾气飘荡在空气中。
一整日的时间里,各船都在清点伤亡人数。
但各处不敢有丝毫松懈,负责巡逻站哨的士兵,无不戒备地注视着海上浓雾。那雾气之后,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欲夺他们身后国土的水鬼。
没有阳光庇佑的海面之上,夜色更早降临了。
雨水已停,寒意侵体,未散的雾气飘飘浮浮,被风撕扯出了形态。
主帅楼船后方,借着一艘艘高大船只的遮掩,悄无声息地集结了数十艘轻便的船只,每艘船上皆是身披乌甲的佩刀将士。
看着同样身穿黑袍的高挑少女,楚行的神情格外忧心:“……女郎当真要率军夜行?”
“是,楚叔,这里便暂时交给你和白将军他们了。”
楚行依旧不敢松口:“女郎,您此去危机重重……而海面之上不同于陆地,一旦踪迹被发现,根本无从掩藏。女郎只率两千水师,如何能行?”
“正因需掩藏踪迹,才不宜率大军前往,而改为小船趁夜而行。”夜风中,少女神态笃信:“况且,此行我所图之地,两千将士足矣。”
楚行叹道:“可女郎此举着实太过冒险了,若是大将军在此,必不可能同意的……”
“不,阿爹会同意的。”常岁宁看向起伏的海面,道:“敌众我寡,敌擅我短,我等纵然只是站在这片汪洋之上,便已是在冒险了。那些伤亡的将士更是将性命长留于此,我既为主帅,既不可叫死者枉死,亦不可叫生者赴无谓之死。”
所谓无谓之死,是指不必要的损亡。
楚行到底沉默下来。
依常家尊卑来说,他为部曲,面前的少女是家中女郎。依军中规矩而言,他为部将,而女郎为主帅。
话已至此,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再阻拦的余地。
两千水师齐备,于夜色中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