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大郎的生母郑氏……之所以至今仍被他视作心中的一根刺,其中的缘故也是类似的,在他眼中,郑氏性子太执拗尖锐,不懂变通,在他面前不够恭顺,且竟敢做出投湖自尽这等让他这个丈夫颜面尽失的举动——他的妻子,未经他允许,竟然胆敢自作主张去死,说好的女子以夫为天呢?
在他看来,郑氏的死,是负气打在他脸上的耳光,是拿性命来反驳否定他这个丈夫的极端恶妇行径。
这些年来,丈夫看待大郎时,何尝不是将那份对亡妻的不满,转移到了大郎身上?
偏偏大郎又这般出色,纵是行事与族中相悖,却也仍得家主和族人重视。
他这个做父亲的比不过儿子,便也只能借这“父亲”的身份来扬一扬威了。
总而言之,有父如此,她大郎实在倒霉。
想着这些,卢氏待远在汴州的大郎便又添怜惜。
抛开想在大郎这棵大树下乘凉的心思不提,若是大郎果真肯给她机会,她也是真心实意想尽力弥补丈夫对大郎的诸多亏欠,甚至是以父为名的伤害。
崔琅叉腰叹气,很是发愁:“父亲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他就是将自己看得太大了。”卢氏懒得再提丈夫,抬手点了点手边茶几上的信纸。
崔琅便上前拿起信纸来看。
这一看更觉父亲无理取闹——长兄在信上分明都解释过了为何迟来信的缘故了!
崔琅看完信,随口问:“祖父可看罢信了?”
这些时日,他看得出来,祖父很是挂心长兄。
“自然看过了,这信便是从你祖父那里送过来的。”
崔家消息灵通,实则在大郎这封信送回京师的前几日,家主已从各处探听到了大郎出现在汴州附近的消息,但汴州一带因战事初定而局面动荡,消息太繁杂,到底不好确定真假。
直到今日大郎的亲笔信传回,才终于让人真正安心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