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现在徐行眼前的是一戴着白斗笠,胸口处补缀一个“狱”字的年老狱卒。
老狱卒姓李,管天牢送饭事务,具体名字无人得知,天牢的犯人们都称呼其为“老李头”。
“老李……”
徐行入乡随俗,也叫了一声“老李”。
叫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脚,一步步向临近甬道的铁栅栏旁挪动。
双脚处的铁链随之哗哗作响。
几十斤的脚铐异常沉重。
要是走急了,稍不留意,就会被其绊倒。
徐行待在天牢已有一段日子,体质虚弱,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老李,我家里人现在还在关西道,她不是我的亲眷……,估计是认错了吧。”
铁栅栏旁,徐行见探亲之人是一妙龄少女,他瞬间面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道。
徐家是寒门,他母亲早丧,只剩一个鳏夫的爹。虽家里还有一些僮仆,但这些僮仆中……绝无面前这个貌美女子。
“徐大人,刑部已经发布公文,此次太仆寺马政的贪腐罪定下来了,总共有一十三名官吏问罪并处死,三百多名从犯流放琼州……”
“而您……是主犯,根据太祖爷的《大诰》,再过一个月,就会被剥皮楦草……”
妙龄少女双手提着竹编食盒,低眉顺目道。
尽管早就知道他被顶罪后会身死,但甫一听到要被“剥皮楦草”,徐行还是如遭雷击,怔然了好一会,还没缓过神。
战马缺损是大案。
民间养死一匹战马,判流三千里。
盗一匹战马,处以极刑。
此次太仆寺的战马缺额达到三百多匹,是开国以来的重案,朝廷必定会严惩犯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到了剥皮楦草这一步,想想还是令人发麻。
“那你是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