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阴晴不定的光线在柳芳的脸上一闪一闪地拂过,路旁白杨树直起直落,树杆粗壮,阳光的斑点贴在树干,从斜落和橙红的颜色判断,这一天又该腐蚀了。
阳光在纯净炽白的时候,虽然烤炽却有母亲给婴儿洗澡的痛快阳光洗出来的活力,阳光一天劳动久了,疲惫了,色彩变化,融进去杂质,阴影不定,灰暗从庄稼地里升起,(在城里则从墙的旮旯角落浮上来)玻璃窗电明亮转得朦胧,光色氧化了玻璃还有那些树干,岁月的痕变便那般地写上去的,在空气中一切物质也许只是和化合抗争,(风蚀,氧化,溶解)还好总有绿色去擦洗,一种生机总是与衰退彼长此消的,余波盯着故土的树木,阳光,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车子不停息地往前走。余波又看到了高梁地,很久了,自从余波离开冀南老家后,一直没见到它,又见高梁,又见高梁,他看见晃动的秸杆,长绿叶霍霍地风动,翻动着的绿白绿白的起落,他记得少儿时读书总要钻高梁地,高梁杆是可偷吃的,有股青葱葱的香气,甜而不腻,爽口。嚼过的高梁杆渣雪白,在手中一搓便把脏乎乎的手擦洗干净,让手心红红的纹路洇洇浸浸地连着全身网络,长大后很少见到,乡下只有包谷和麦子,上大学后便没见过高梁,为什么不种高梁了呢。余波有些不解。
久违了的高梁气息和它高修的影子,在光线中变成一丛的梦一丛幻影,余波忽然想到物种的扩张与萎缩,高粱也许是一个灭绝的种类,灭绝一词那么清晰却又那么复杂地跳进了余波的大脑,让余波的心莫明地紧缩了一下,如虫子爬过那颗日渐苍老的心时,不经意间留下的那种痛感迅速抽打着余波。
余波背着,眼睛依然扫视车窗外面的世界,一种清晰被车窗雾化得朦胧一片,余波被灭绝那个词弄得心累异常,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儿时抓捉的蚯蚓,那种肉乎乎的身子,象极了叶晶莹在他身下的蠕动,余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