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湘木然地踩着喜鹊的鲜血,一步一步走进漆黑的夜色里……
屋里复归平静。
陈坤成坐在床边,抚着额头,有些沮丧。
刚刚程潇湘的愤怒和隐忍,他都看在眼里,心有所感,突然就对自己刚才一怒之下杀了喜鹊有些后悔。
他和程潇湘是结发夫妻,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他当太子那些年,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是程潇湘跟他并肩作战扛过来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还记得,和程潇湘新婚之夜,两人喝交杯酒时,程潇湘娇俏可人的模样,和她说这句话时含羞带怯的神情。
他当太子那许多年,他主外,她主内,同心同德。如今他继承皇位,她荣登凤座,也算是苦尽甘来,按说更该举案齐眉、琴瑟相和,怎么慢慢就相看两相厌了呢?
是他冷落了她,让她心生怨念,还是她本就是个心胸狭隘、善妒好斗的女人?
如今他当着她的面杀了喜鹊,这夫妻的情分也算是雪上加霜,破镜难圆了……
见陈坤成半晌无语,苏婉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个时候,她不能去打扰他。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熟读经典,自是知道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最好。可那不过是朝夕瞬改的事。
女人容易动情,假戏真做之后,便沉沦其中,不能自拔,真以为男人对自己可以至死不渝,此情可得天长地久。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多男人脱下裤子时想的是一回事,穿上后想的是另一回事。有几个真因为睡了几觉就把女人当成宝的?大多是食之知味,弃如敝屣,又去寻找新的目标去了。
何况,陈坤成还是个皇帝,自古帝王多薄情,她要是当了真,那才叫蠢。
苏婉玉缩进被子里,不声不响,兀自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