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的脸上苦得都能挤出黄连汤了:“老爷,大老爷,牙人与我说,这庵堂就没有尼姑,是肥城那边的员外买度牒修的,挂田产用的。”
“那牙人呢?又在何处?”
“牙人叫牛柱子,前一阵在泰安也给草民拉客来着,只因那边忽然不给开门接客了,牙人就给我张罗到此地来。今日的贵人们,也是他请来的,他,他现下怎么就不见了呢!”
郑海珠打断她:“泰安南边?也是在尼姑庵里做市面吗?”
陆妈妈毕竟是风月场子里黑道白道见了不少的,最会从言谈间咂摸对方的路数。
此刻,她渐渐于惊骇之外,辨别出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竟能不向皇子请个示下就开腔,还和礼部的官儿平起平坐的模样,最像个话事人。
没准就是她运筹一番放的倒钩?
她既也是朝廷的人,放倒钩必有目的,且一定不会只冲着自己这样身份微末的老鸨来。
陆妈妈于是意识到,自己喊得越大声,拖越多的人下水,罪责就越轻。
陆妈妈再不多看汪嵩一眼,只向郑海珠道:“夫人,草民在泰安,也的确找的尼姑庵做营生。但那一处,绝不是草民一家。莫说尼姑庵有好几家,便是和尚庙,也有不少做谷道生意的,里头畜养了不少俊俏小郎君。”
“住口,”汪嵩何止她,作了沉肃之色对郑海珠道,“郑夫人,这般污言秽语,怎可在殿下跟前说?”
却听身后的朱由校冷冷道:“咦,怎地一说度牒之事,汪主事就不让孤听了?”
汪嵩忙解释:“臣,臣不是这个意思。殿下,臣是祭祀司的,素来也不知度牒是如何发放的。”
“无妨,”郑海珠温言道,“素来朝廷审案子,也讲求个三司会审,目下正好,汪主事,曹公公,我与卢师傅,我们三方都陪皇长子殿下听着,让锦衣卫记口供,把此事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