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放开她,站起来,去冲了一杯热奶茶,啜饮了几口,看看杯子,又望向荷卓,忽然笑了。
“荷卓,超克图何德何能,竟是逼得你怂到不想活了?你在滦河边,恨不得拿茶碗砸开我脑袋的血性,去哪里了?敢情我还不如那坨外喀尔喀的狗屎?”
荷卓也撇了撇嘴,不过是苦笑。
郑海珠转了正色道:“荷卓,你愿意相信我们明国人吗?你愿意相信我吗?”
……
满桂今夜,一改往日沾了枕头就打呼噜的习惯,根本无法入睡。
荷卓在星空下,像一具尸体般躺着的画面,总令他想起自己的媳妇病死的那天。
还有自己饿死的妹妹。
满桂揣着好不容易分得的饷银,在宣镇买了高价的粮食,跑回老家时,野狗已经在妹妹附近蹲着了,就等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快点咽气,它这个畜生就能续上命。
妹妹虚弱得无法再吞咽麦粉,她的最后一口气,用来问哥哥:“阿兄,今日可以背我走吗?”
满桂在纷乱的回忆中,迷糊地睡去。
连着做了几个吃败仗的梦,又惊醒了。
满桂干脆还是从榻上起来。
他掀开毡帘向外看,不远处,夫人的穹庐外头,几个锦衣卫依然绕着火堆走动,而穹庐里的油灯仍亮着,令那个蒙古包,好像落在人间的半轮明月。
这么久了,两个妇人还没歇息呐?
不知道那小丫头和夫人说了啥?
她咋就又发酒疯又想不开呢?
满桂自言自语地踟蹰片刻,终究还是迈出帐去。
“黄老弟,夫人还在里头和那个女鞑子唠嗑?”
沁骨的夜寒中,满桂拢着袖子走近火堆,向锦衣卫的头头黄祖德问道。
黄祖德冲满桂拱拱手,语带噱意道:“满将军这是,英雄救美后,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