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众们正唱着《供灯偈》,井然有序地往水塘里放乌龟和鲤鱼。
郑海珠和花二,衣衫简朴,发无琳琅,像京城最寻常的进香妇人一样,从水塘边的货郎处买了香烛鲜花,走进法华寺。
汪文言派来的两个精壮家丁,离她们二三十步左右,不紧不慢地跟着,四只眼睛训练有素地扫视周围。
法华寺庙门不大,里头倒颇具乾坤的模样。
正殿后头,似还有禅房深深,林木葱茏,碑塔耸峙。
郑海珠进香鲜花,捐了功德,在阳光普照的大殿前站了许久。
汪文言的一个家丁从她身边走过,往功德箱里放了几个铜板。
意思是,并无可疑的人逡巡在她们附近。
郑海珠于是招呼着花二,跟着零星的带着秋游仿幽意味的香客,往殿后林间走去。
清秋怡人,微风送来浓郁的桂花香和浅淡的青草气,也送来一旁不知哪间禅房中传来的琴声。
“小师傅,贵司今日有雅集?”郑海珠向一个正在洒扫的小沙弥打问。
“见过女檀越,小寺当年有一任住持,容留南直隶的一位琴师在此开坛,琴友纷至沓来,时至今日,京中仍有喜琴的檀越常来小寺,或三五切磋,或独坐抚琴。”
郑海珠合十谢过指教,信步前往那片花木扶疏的禅房。
突然之间,身后脚步声急促,紧接着响起几声粗嗓的呵斥。
“郑海珠!”
郑海珠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大殿后的月洞门方向,奔过来三四个褐色衣裤的汉子。
当先一个见她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抬手指着她,对左右道:“就是这个婊子,上去破了她的相!”
散在周遭的香客,乍见这分明是寻仇的架势,纷纷勃然变色,惊呼着躲开去,唯恐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倒是那扫地的小沙弥,刚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