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都比昨天、比前天,更露出了政治动物的本色。
他们仿佛骤然间,对珍藏的古玩字画,对品读的时下热书,对苦研的八股制艺,对发愁的今后生计,乃至对妓院里姐儿们热烘烘的身体,都失掉了大半兴趣。
他们的精力,起码在短小的一节时间轴上,将用于猜测朝堂与民间,会因新君登基,出现多少变化。
他们会一直思考,或者讨论到深夜,因为反正也睡不着——这一夜,京城各座寺院,各座道观,都会钟声不绝,遵循礼制地表达,对万历皇帝弃天下而去的哀恸。
崇文门大街东边,法华寺附近的一座破旧四合院里,朱乾珬站在月光下,听着钟声,嘴角挂上了讥诮的笑容。
他身后,在宵禁开始前赶到的中年男子,恭敬立着,等到他转身时,才继续片刻前的话题。
“主子,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朱乾珬下意识地皱眉:“我不是你们女真人,什么主子奴才的。”
男子将身子更矮下去两分,一时语塞。
朱乾珬虚虚抬手:“无事无事,薄先生,你就称我殿下吧。”
男子道:“殿下,今日小的在刘侨家里给他娃娃开药,有个姓郑的什么安远夫人,上门探望。”
朱乾珬不动声色:“夫人封号?是京中哪个臣子的家眷?”
“好像,并不是。小的耳力尚可,刘家地方又局促,是以那妇人的婢子来通报时,小的能听清,她们从北镇抚司过来。殿下,若是臣子家眷,又不是探监,怎会孤身去北镇抚司,况且因沾了夫婿子孙的光得封夫人的,也不会有‘安远’二字。”
“好,知道了,我们的人去查查,”朱乾珬的漠然里挤出一点赞许,“薄先生不愧是四贝勒派出来的得力干将,你们女真,出最好的猎人,所以明敏非常。”
薄先生,汉名叫薄洵,当年从山西迁往辽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