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小跑进院,呵斥道。
染坊里众人刹那惊惧后,很快纷纷扔了手里的活计,呼啦啦跪下一片。
来收丝的壮汉垂头盯着地面,心中啐自己:说阉人,就来太监,怎么从没见你唠叨钱的时候来银子呢!
提督太监刘时敏,仍是一身朴素的松江布袍,迈进院来。
这一回,他没有挂着惯有的和气笑容,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色丝筐前,背着手端详。
胡记染坊的女主人胡桂花,听到头顶上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来:“这几筐,是袖叶、黄瑾花和大叶榕染的?”
胡桂花挪着膝盖移动过去,唯唯诺诺道:“回公公的话,正是这些染料染的。”
“是宫里头要的颜色么?”刘时敏又问。
胡桂花指了指趴在一边的壮汉:“公公,那位阿哥,是我们县织锦坊的匠户,管色丝的。”
刘时敏“哦”一声,转向壮汉问道:“颜色对么?”
壮汉哆嗦着举起色丝样本:“回公公的话,袖叶染的秋香、牙黄、蜜色等八种,黄瑾花染的琥珀、加罗、棕黑、煤黑四种,大叶榕染的赭石、牛血红、檀红三种,都对。”
刘时敏接过本子,翻了翻,点头道:“染得不错,特别是这大叶榕的牛血红,血色很正,加的石灰量,染工们上了心。”
胡桂花听着应是赞赏自家手艺的意思,稍稍宽心了些,连连叩谢。
刘时敏却不理她,仍问那壮汉:“上海县的织锦坊,都是依着局里定下的规矩吧?一种颜色,只能发给一个染坊做。”
壮汉连连点头。
刘时敏又道:“大叶榕这个牛血红,只有这家胡记染?”
壮汉不明白大权在握的公公为啥揪着这个问题反复问,瞥一眼胡桂花,见她脸色似乎微微一变。
莫非这个老娘皮不知好歹,偷偷地拿官定的特殊颜色,去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