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官人?可是名讳上尊下素的?”
“正是,公子与黄大官人相识?”
张岱道:“曾与黄兄在杭州府试时见过,相谈甚欢。前些时日我路过无锡东林书院,听闻黄兄已进士及第,还想着可有机会道贺……”
郑海珠立马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顺水推舟道:“我帮公子递名帖?带路的事,小妇在行啊。一回不生,二回更熟。”
年轻女子放弃拘谨刻板而开开玩笑,往往被不太灵光的脑子当作言语轻浮。
但张岱并非古板的卫道士,加之郑海珠自掏腰包办学的举动,令人赞叹,张岱遂欣然点头:“好,今日我回客栈后,就写拜帖。”
又问道:“郑姑娘这义塾,准备教些什么?”
“但凡能让孩子们安身立命的,都教。写字、算账、织布、刺绣、竹编、木工……而且,男女都收,尤其爱收女娃娃。”
“哦……”张岱若有所思。
恰此时,忽听街道那头人声喧沸起来,申初时分原本车马安闲的气氛,陡然被搅动。
有半大少年跑过来,兴奋地招呼着:“快去看啊,尼姑杀人啦!九莲庵的尼姑杀人啦!”
这炸雷般的讯息,迅速搅动了街镇安闲的气氛。
惊悚的表情迅速地被兴奋所替代,人们纷纷回头,踮足探望片刻后,就往尼姑庵方向跑去。
张贷还在发懵,郑海珠已步出屋檐的阴影,抬眼扫视,目光旋即锁定一个少年。
少年正从临街的木门中钻出来,上身穿着与深秋时令相符的夹衣,裤管却卷到膝盖以上。他躬身将裤管撸下来,迅速地抹了抹脚背上的红色痕迹,便同周遭街坊一样,拔足奔走。
郑海珠瞧出来,这少年家是开染坊的。
棉布染色后,布匹会缩水,需要匠人操纵滚布石,将布匹碾平到原来的尺寸。半大小子正是气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