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好容易请她出馆,去别业陪了自己大半个月后,王月生竟开口与其说话了。那富商喜得呀,凑近道,你说什么,大声点。郑姑娘以为,王月生说的是什么?”
郑海珠道:“我猜,她只说了两个字:家去。”
张燕客瞪着双眼,神情讶然:“哎唷,一字不差,你,你认识王月生?”
郑海珠心道,我哪认识什么南京名妓,还不是因为你哥张岱特别能写,从正史野史到散文游记,再到晚明的市井风貌,都经由他的笔,教我们这些现代人如临其境。名妓王月生的那则轶闻,你哥专门写在他的《陶庵梦忆》里呢,所以我晓得答案。只不过,此时这本惊艳后人的散文集,还没问世。
开了上帝视角的郑海珠,作出诚挚之色,向张氏兄弟道:“我自闽地来此讨生活,最北也就到过苏州,还无福分去南京看看。我只是以女子心思设身处地去想,彼时情形,王月生最期盼的事,就是回家。”
张岱觉察出眼前的姑娘有物伤其类的悯恤之情,便不愿弟弟再说这些,岔开话题,问张燕客:“三弟,你今日寻到好工匠了?”
张燕客得意道:“姐儿爱俏,鸨儿爱钞,名匠也和名妓一样,银子出够,哪里会请不动。宗子阿兄放心,此番我带回山阴的造园匠人,定教叔祖满意。”
张岱道:“既办完了此事,天色尚早,你与我一同去看荷姐吧。你小时候生的那几场大病,都是荷姐给你喂药喂粥,有一回她被你的疫病过到,差点没了性命。”
张燕客却连连摆手:“我不去尼姑庵。我吃好夜饭还要去打马吊牌呢,遇到尼姑,逢赌必输。”
略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个锦绣小包,递给张岱道:“这里是五两银子,你替我向荷姐问个好。我不想去,实则是怕见了荷姐境况凄凉而伤心。”
张岱摇摇头,叹口气,接了银子。
午后登船时,张岱约略与郑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