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从余姚过来时,这院子还是前头赁户的手笔,高的几棵是桂花也就罢了,低的一片,却尽是菊圃,我便命人都铲去,换作海棠。”
郑海珠眉端一动。
姚氏乐得往深里作注脚:“说来,重阳就在眼前,那些菊花本也长得不错,据说里头有几枝还是名种。我却偏不爱这些梅兰竹菊清风傲骨之类的,只喜欢妍丽可人的花儿朵儿。我们家老爷呀,便随我折腾去。”
郑海珠听完她最后那句,心中明白要接住女主人撒狗粮的戏份,忙莞尔道:“好看,湖绫杭锦一样。”
说着,便命跟来的韩府小丫鬟打开箱箧,拿出一个绢纱包袱,抖开来,将绣礼一一说给姚氏听。
两柄纨扇,一柄绣着晚香玉、太湖石与蝴蝶,一柄绣着柳丝下的水波里鱼儿游过。
姚氏盯着那鱼儿,脱口而出道:“呀,真像宣和画谱里刘穼的鱼。”
郑海珠便晓得她也是懂画的,应答的敬意中透出欢喜来:“婢子就当是奶奶在夸这柄扇了,我家小姐正是先学了丹青之技,才捏针走线的。”
姚氏细观一阵,再开口时,语调亦带上了服气:“原来是有丹青底子的,难怪绣品清俊不俗,依我看,苏州府出来的多少珍品绣鱼,都带了一股街衢巷陌的俗味,年节供品似的,比不得你家小姐的鱼,有诗情画韵。”
郑海珠凑趣道:“要论画韵生动,奶奶扇子上的这丛海棠,也是天工呢。”
姚氏抿嘴:“姑娘眼力了得,我这扇子是娘家的陪嫁,昔年宫里头赏给臣子女眷的,太外婆得了一把,传给我们。”
郑海珠又取出一件抹额、一领云肩,捧给姚氏:“奶奶,这一套绣品的底子,用的是我们漳州的素绒,入冬戴特别舒服。”
姚氏这一回,双眼更亮了,颇有些惊艳之情:“这绣的是石榴花呀?衬着这墨绿的绒底,真好看。”
郑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