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送来的银子也便罢了,关键是,韩大小姐回到松江一哭诉,韩、顾两家来兴师问罪,苏州府不还是要拿自己这千墩巡检司是问?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眼前这小鬼头弄死,寻个僻静处埋了,回头再知会那水匪大当家邱万梁,嘱他将韩大小姐捂得严实些,便万事大吉。
陈阿良计议已定,迅速地给牌桌边的瘦子递了个眼色。
那瘦子是巡检司的老兵了,素来晓得上官与水匪本是一家,当下明白了上官的意思。
瘦子兵正要扑上去捂住郑守宽的嘴,门外却是脚步声伴着金属作响之音,骤起一番动静。
随着一声粗哑中透着威严的“某来问问这娃娃”,一个身高臂长、的中年男子,迈进屋来。
……
郑守宽转头瞧去,但见这中年男子身着过膝的窄袖短袍,腰上挂着弯茄柄的长刀。
狮鼻鹰眼,皮肤粗粝,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纹,颧骨周围横肉鲜明。
这透着杀气的外貌,令他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起来颇有些骇人。
“大人怎地过来了?咳!想是这刁民吵闹,惊扰了大人。”
陈阿良恭敬地向那男子行完礼,指着郑守宽,厉声吩咐手下道:“快把这刁民带出去,轰得远些!”
中年男子却将手一摆,走到郑守宽跟前,略略收敛眸中的森然凉意,问道:“你是漳州府龙溪人?你姑姑闺名叫郑海珠?”
郑守宽点头,鼓起勇气与男子对视时,目光中的怯意之外,多了一丝疑惑。
“你姑姑年岁几何?”那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回大人,姑姑是万历二十四年生的,今年二十岁。”
“你们怎地从漳州到了松江韩家为仆?”
郑守宽稍稍镇定了些,侃侃道:“大人,我们漳州府的漳绒、纱绢,与江南四川的吴纨蜀锦齐名。我家呢,除了章绒外,染丝的本事也很有一些。家父家母病故后,宅中只剩我和姑姑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