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我的耳膜，真有点振聋发聩的感觉。

即使只是做这些打下手的也不轻松，这里的客人形形色色，喝醉了就更可怕。上次就有个客人跟邻桌的划拳，划着划着就吵起来了，摔了一地的酒瓶渣子，还得我扫。最可怕的是，有个客人还说另一个客人要留下他的一根手指，细思极恐。最恶心的要数有些客人酒品不好，喝酒必醉，一醉就发酒疯，还吐，吐得满地都是，让收拾的人别提多想死了。

总之一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其实说来，在下面端酒上酒、递菜单并不比坐台轻松多少。一般凌晨两三点可以下班，但是有时候会有客人赖着不走，我们也得在那里耗着。

我看见过四点的这座城市。

我看见过凌晨五点的马路和路边的醉汉。

我还看见过六点钟的太阳。

然后，就已经到了吃早点的时候了。

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忙和累，其实累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有些小姐的排斥和针对让我觉得寒心。就像刚才，我一直在那里忙得晕头转向，冷不防于雅雅过来故意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我端着的酒水洒了一地，不仅要我跟客人道歉赔罪重新端酒水过去，还得我把地板擦干净。

“于雅雅，你太过分了。”我抓着擦地板的布，狠狠地瞪着她。

于雅雅冷哼一声，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体抵着吧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过分？倪欢妮我告诉你，这只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提醒，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于雅雅走过来，把杯里的残酒倒在了我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然后她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对我微微一笑：“哦不好意思，手抖了。我先去忙了，拜拜。”

我咬着牙，怒视着于雅雅离去的背影，克制住了把抹布往她后背扔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