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走吧。”
张教授说了这番话,也没心思整理了。
他站起身,拿上外套,同江阳出门,在关门前的那一刻,江阳看见冬天的阳光从阳台落在客厅的地上,照耀着那些杂乱的东西。
然后——
伴着门关上,一切光芒消失。
他们出小区,买了一些水果,上了公交车,到了医院,见到了老冯头。
老冯头口歪嘴斜,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釉的瓷器,失去了光泽,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了一个躯壳躺在病床上,他说话不清,以至于江阳都不知道老冯头认没认出自己。
应该认识张教授。
张教授坐在凳子上,同他说话的时候,老冯头有反应来着。
坐了一会儿。
忽然。
传来一股臭味。
老冯头的老伴怀疑是大便了。
她查看了一下,忙招呼儿子过来,帮着她翻身,帮他换纸尿裤。
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张教授因为照顾过老伴,有经验,就让他们让开:“翻身的时候最别拖、拉和推,动作尽量轻点,不然会磨破皮的——”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江阳看着老冯头。
老冯头也在看着江阳。
在对视的那么一瞬间,江阳忽然很愧疚,愧疚自己没有把《三体》整个故事告诉老冯头。在走出医院时,江阳把自己的愧疚告诉了张教授,“如果当初一口气讲完就好了。”
或者讲个故事大概。
张教授回头看了看医院,“我儿子一直想去看大海,我也老跟他说有机会,有机会——呵,我们总觉得,以后一定有时间可以去做想做的事儿,说想说的话,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就只好站在那儿,脑海总盘旋着一个词:如果——”
他们在公交站牌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