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分了一坛酒,在月下叙话。
高澄说起今日高欢的一番言语,又提起自己当年找人装扮成高欢,肆意打骂羞辱,言语间满是悔恨。
“阿惠无需自责,当年相王无罪罚你,你心有怨气也是正常,一时冲动而已,无人会怪你,再说此事仅有你我二人知晓,那人被我划花了脸,弃尸荒野,决计不会有人再提。”
这种事,也幸亏是发生在高澄与斛律光之间,若换了别人,还真会担心高澄要灭自己的口。
早些年斛律光为高澄干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闷杀元亶,也比如暗杀杨愔族兄杨宽,以使杨愔逃过泄密的罪责。
他们之间不只是主从关系,更有一份兄弟之情,并非高澄与高洋之间的兄友弟恭,更不是高欢与尔朱兆、贺拔岳之间你死我活的兄弟感情。
两人在小土丘上边饮边谈,直到饮尽了坛中酒,这才回营,临别时,斛律光突然问道:
“子惠是否需要我将相王之言与阿爷透露?”
高澄拍了拍斛律光的肩膀,摇头道:
“今日与明月共饮,只是心中有所触动,并无他意,明月无需多想,去拜会了斛律叔父,便赶紧回来歇息吧。”
回到帐中,高澄气不打一处来,斛律光这人哪都好,就是这张嘴,实诚得过分了点。
自己大半夜拉他喝酒,与他透露高欢要彻底放权的消息,自然是要他不经意泄露给斛律金,再由斛律金私底下透露给亲近,让大家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也只有斛律光和高季式这种直肠子的人会当面来问自己,他还能怎么回答,难道说:
‘没错,我今晚找你,确实别有图谋。’
也不用是段韶那种聪明人,但凡有点弯弯肠子,都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高澄又不禁暗自思量,斛律光究竟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里的深意,我都叫他去拜会了斛律金在休息,他不会真以为我是叫他给父亲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