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信使呼唤着年幼的堂弟回家。
“阿兄,你杀了我吧。”
二十六岁的轩昂汉子,这一刻哭得像个六岁的孩童。
高欢笑着摇头道:
“事情我都知道了,是赵元亮那些人自作主张,与你无关。阿惠那小子我自会责罚他,不过他也知道分寸,吩咐众人瞒着婶母,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高岳闻言,已头抢地,泣不成声。
高欢却急了,他用尽力气,一把拽住高岳,喝道:
“你做什么蠢事!现在让我完完整整将你带回去交给婶母!”
高岳哽咽道:
“阿兄不杀我,何以服天下人心,岳唯恐有旁人效仿,待拜别母亲,岳再来领死,阿兄若不成全,岳宁愿自尽以谢天下。”
高欢这时候不再急着带他去见山氏,走进囚笼,与高岳对坐,感慨道:
“洪略,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撑不了太久,往后的事,自有阿惠操心。
“我曾经失手打杀了永宝(高琛),不想今天再逼死另一个弟弟。
“洪略,别让我带着懊悔,熬过剩下的日子。”
囚室外的高澄看不见屋里的模样,但他与等候在外的晋阳勋贵们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高澄不知道高欢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他确确实实看见了门外众勋贵们,人人都红了眼眶。
也许是今日再见时,高欢衰老憔悴的模样与往日意气风发的对比太过鲜明。
无论如何,高欢的言语击中了众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也包括高澄。
一边用衣袖拭泪,一边心中暗骂不已:
‘这个贺六浑,病成这样还不忘给我吊一根胡萝卜,什么撑不了太久,什么往后的事自有阿惠操心,什么熬过剩下的日子。
我就是头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