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楼房,甚至连砖房都没有,全是低矮破败的土胚房!
不仅仅如此,不少房子的墙体上,还有肉眼可见的长长裂痕。
同样曾在农村生活过的霍千里住过这样的房子,用谷草、黏土等混合,码起四面墙,顶上用大木架起房梁,屋顶铺上瓦片,一间屋子就算成了。
这种房子,墙体都会很厚,否则承载不起重量。
同时因为材质和受力的关系,墙体都是没有窗户的,屋里的采光全部来自于房顶的几片亮瓦。
所以,在霍千里的印象中,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便几乎称得上“暗无天日”。
但,那是在遥远的1996年,而不是现在的2006年。
一省之内,十年的差距。
霍千里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现状却突破了他的想象。
方才那两里三摔的泥泞,此时眼前许久未曾见过的土屋,仿佛都在嘲弄着年轻的他:你想得太简单了。
霍千里苦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深呼吸一下,调了调快要崩溃的心态,他迈步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一个妇人正坐在屋檐下,抱着一个婴儿轻轻摇晃着,面色憔悴,凌乱的头发和老旧过时的衣衫又添上了几分邋遢,一双眼睛却意外地明亮,和怀中的孩子一起好奇地看着路过的霍千里。
瞧见霍千里朝她走来,她神色一慌,就要起身进屋,霍千里连忙开口道:“大姐,劳驾问一下,村长家在哪儿啊?”
为了让妇人放心,霍千里还补充了一句,“我是新来的驻村干部。”
妇人迟疑了一下,朝着后面不远处的坡上指了指,“是栋楼房。”
在别处这样指路等于没指,但在这儿,特征就很明确了。
霍千里点了点头,微笑道:“谢了。”
然后上前两步,用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在小孩子面前晃了晃,“小宝贝真乖,回头叔叔给你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