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往外看。窗外其实没啥风景,院里除了几棵歪脖子树,再就是一大片杂草地。可郑奉时看得好像很有滋味。林雅雯叹了一声,又将目光回到郑奉时脸上,她发现这张脸很陌生,写着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有些是岁月写上去的,有些,怕是他自己写上去的。
她仔细地研究了一会这张脸,忽然发现,这张脸上,不只是写着疲累,还写着迷茫,写着逃避,写着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啊!
"回去吧,雅雯,听我一句劝,还是到省上坐你的办公室去。"郑奉时忽然又说。郑奉时这次的话温和多了,也体贴多了,林雅雯感觉出他的真诚,还有担忧。她似乎被打动,带着探究的口气道:"老百姓没赶我,你倒赶我了,这像当初的你么?"
"不是我赶你,雅雯你听我说,对沙湖,你可能抱的期望太高,我是怕……"
郑奉时回到沙发上,也不知脑子里动了哪根弦,很是认真地给她讲了半天,从流管处的起落讲到沙湖县令人堪忧的前景,后来又讲到两个人这半生的得失,最后说:"你我本不适合为官,却舍了专业误入仕途,我是没退路了,只能听天由命,你不能,最好现在回去,安安心心搞你的科研,也算对得起当年的师兄师妹还有对你我抱有厚望的师长。"
郑奉时说得没错,当年他们的师长西北最负盛名的林业学家拒不同意他们就此止步,踏入社会大门,而是执意要他们考研,做他的弟子。孰料突然发生的一场情变彻底打乱了两个人的生活,同时也打碎了两个人对前途对人生的种种幻想。林雅雯是一天也不想在校园里待了,郑奉时呢,也想尽快逃离这个惹是生非的地方。而且,两人都铁了心不再在象牙塔里做空头学问,都急着要奔向社会,至于奔进去怎么办,谁也没考虑过,来不及考虑。
现在看来,当初听了恩师的话,兴许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但